農忙不忘鬼門關

今年龍眼的採收季節比往年慢了二、三個禮拜，因此附近人家近幾天才開始烘焙龍眼。雖然後院的窯灶濃煙密布，但虔誠敬神的居民仍沒忘記昨天是農曆七月最後一天，俗稱鬼門關的日子，好兄弟要回去了，趕緊準備牲禮祭拜吧。

果園記事：8/18~8/24

8/18：父親說：「果園的工作太多了，根本做不完。」所以與隔壁農家山溝交界上方的自家平地完全放任雜草生長。因此今天便砍了三株檳榔樹，以便將來墾荒種菜，順便在山溝交界處種下四棵七里香，防止水土崩塌。做了約莫二小時，累到連柴刀、鋤頭、水壺都放在山溝附近，沒力氣拿回工寮。

8/19：下午上山除草，做了約一個半小時休息，忽見龍眼樹梢有一大團虎頭蜂巢，便趕緊收拾工具遠離。接著於山溝挖一個小水窟，可用2公升的塑膠牛奶瓶蓄水，為昨日種下有些枯萎的七里香灑水。

8/20：早上父親買了120塊紅磚放在貨車上，要我午睡起來搬運到後院鋪排，以便擺放農具、雜物。搬完後，下起大雨，免去上山澆水的工作。晚上於HBO連續看了「神鬼認證」和「2012」。

8/21：休息。對面農家已在烘焙龍眼。

8/22：下午四點同樣到河邊裝了一袋礫石，驅車上山。半路已有毛毛雨，依然前行，抵達果園已是滂沱大雨。接著，匆忙將石頭倒在山溝狹縫處，以免水土沖刷。半路，雨勢過大，只好躲進路旁工寮避雨。

8/23：近一個月第三次痛風，大半時間都躺在床上休息，但睡不著。看了二本閒書。聽親友說，龍眼價格跌到一斤只剩七、八元，真慘！午睡時，聽到親友對話，愛吃雞腿便當的三歲的姪兒，可以吃下十粒水餃！

8/24：昨晚吃了一包伯父們常吃的特效藥後，加上早點睡覺，今早已恢復許多，可以走路。父親對我說：後天要開始採龍眼。下午上山，附近人家皆在採收龍眼，人力不足者則整座果園外包他人採收。不久，又下起大雨，回到家已淋濕身體。

果園巡禮：改種鳳梨？

目前永福社區生產的水果以香蕉、柳丁、柑桔及龍眼為大宗，早先幾年也有人開始種植火龍果，至於鳳梨雖有種植，但數量不是太多。近幾年隨著南投市鳳梨酥漸漸有名之後，鄰近鄉鎮的一些農民也紛紛改種鳳梨。雖然南投市的鳳梨酥很有名、也距離住家很近，但我仍無親臨購買的經驗。印象中，我只吃過三次。前二次分別是住台南與彰化的朋友專程到哪裡遊玩購買，並送我一塊；近一次，是大姨招呼台北朋友而去此處購買的。我分別問過他們的感覺，他們皆說遊客很多，要排很久。至於好吃與否，老實說，我比較喜歡傳統的冬瓜餡。

庭院前的菜車

每天約莫中午十一點多，便傳來陣陣「買菜～買菜」（台語）的聲音，接著前院便停了一輛菜車，這樣的情形大概已有三、四年了。賣菜的老闆好像住在永福村竹仔坑，老闆娘則是越南籍的新住民。雖然本村距離縣治南投市的距離不過6、7公里，只須十幾分鐘的車程便可至市區量販店或傳統市場買菜，既便宜又多樣；然而菜車等運販若能直接開到家門豈不更方便，若不是貴得離譜，婆婆媽媽們總會掏錢購買，至於蔥、蒜、雞蛋等冰箱常備物品更是如此。

永福社區常見的販運車輛，有早上六、七點就來的魚販，他是我國中同學的父親；每星期三早上八、九點來的豬肉車；每隔天早上九、十點來一次的菜車，賣菜的是一位阿婆；以及上述的菜車。去年剛買一個軌跡記錄器，很想追蹤這些運販的貨運路線，看看哪些聚落、社區最為運販交叉集中，或可推測該地購買力為何。無奈瑣事繁多，無心進行，有心人或可擇定一小地區作微觀研究。

永福社區「農村再生核心班」產業活化：撻仔灣阿嬤料理擂台賽

話說距離七月底的料理活動已有十幾天之久，但站長的記憶卻未曾忘卻，因著近日農忙，才能想起豐收喜悅的感動。就讓本篇文章為接下來採收龍眼的辛勞打氣吧。

呼朋引伴，相招逗陣：一邊忙著洗餐盤、一邊忙著撕拔過貓。

農民自己種的過貓，因栽培容易，且耐雨，遂是颱風季節的最佳蔬菜。配上蔭鼓快炒，可謂「黏嘴甜心」。

社區札記：香蕉集貨場

如同之前說過的，對於自己居住的家園還是有很多陌生的地方。像是每次外出南投必經的香蕉集貨場，壓根沒進去過。上星期三一早便至果園修築步道，約莫工作二小時後，便驅車四處閒晃。於永康國小後方遇到一農民正在採收香蕉，趁他休息時，便與之搭話。

他說：「他原本於台中從事製模業，一個月收入平均有6~7萬元，因不捨高齡八十多歲的父親還在務農，便放收掉台中的業務，回家鄉務農，偶爾接些製模的案子。」他認為，務農不是不能賺錢，但要捨得成本。除自家的二甲地外，也管理內子娘家的四、五甲地，因為內子的兄弟皆有好工作，根本不願意回家管理。他說他只在平地種香蕉，山坡地的果樹就不管了，香蕉大概種了二千株。

又說：「平均一株香蕉苗要15元（3萬元）、肥料一年只要（1萬元）、每株香蕉皆要竹管支撐與袋子套袋防蟲害，平均一株要60元（12萬元），不算勞動時間，目前總支出要16萬元。平均一株香蕉一年可生產25～30公斤，算下來，每年可收成5萬～6萬公斤。」與他聊天得知，每星期三都有買家來村子的集貨場收購香蕉，於是便向他告辭，前往集貨場。

赤裸上身的男子和穿著橘色衣服的兒子是果菜合作社的員工，他們來永福村集貨場收購香蕉已有三、四年的時間了。

果園記事：步道積水

近日午後豪大雨，剛吃完午飯便要打理晾在陽台的衣物，免得午睡來不及收拾。平日站長都是下午上山，因著近幾天下雨，所以改由早上上山巡視。這二天拓寬果園入口通道，方便接下來手推車運輸龍眼。我家的龍眼長得較慢，不像附近農家早在二個禮拜前就開始採收。

果園巡禮：廢棄農舍

話說在遠離都市塵囂的山林裡興建一座農舍似乎是很多人的夢想，站長早年的願望亦是如此。對曾在人口稠密的台北市生活四年的我而言，只要一出門就得見人，如此都市實在是太擠、太擠了，看了就覺得煩。

因此早在四年前便時常慫恿父母於家居附近買塊農地，除了日後申請農保得以保障外，平時還可蒔花弄草過著園藝生活。買了之後，才發現平時工作儘是墾荒除草、修築步道溝渠、澆灌果樹、施作肥料及採收搬運蔬果。諸此工作必有烈日蚊蟲相伴，無處可逃，這就是真實的農村生活。與文人筆下的山水田園詩詞完全不同，也與媒體報導的美好農村民宿生活完全不同。

但是我想經驗真實的農村生活，而非一棟棟刻意美化而不從事農產的民宿設施及其隨之而來的大量群眾，所以我們選擇遠離觀光景點的山林，從事半農半X的生活。但這種日子你認為好嗎？

就我訪談過的老農民而言，他們都不鼓勵年輕人從事農業，但最好能於農忙的收穫期間回來幫忙。他們如此說著：「現在作農的一年所得，還不及我在工廠一個月上班多呢，不過十幾年前的香蕉價格真的很好！」、「務農有什麼好，待在家裡作代工的薪水可能還比較好，更不用在日頭下工作、被蚊蟲咬」

關於台灣家庭代工的研究，可參考謝國雄《純勞動：台灣勞動體制緒論》以上所述和標題有何關聯？是啊！農村生活不如想像的美好，現實存在著種種困難。不算購買土地的金額與從事勞動的時間，光是用在果園的肥料及鐵條、錏管等農資設備，甚至割草機、噴灑器、手推車等器具的支出恐怕就比農產所得還高上許多。

那為何還是有許多農民死守土地呢？這是站長一直思考的問題，但現今仍無力回答。不過從一些廢棄的農舍以至杳無人煙的小寺廟中，我們或可反推，於過往農業興盛的年代，人群聚集於山林，拼命往山頭深處前進，為了彌補運輸的不便，他們在自家果園設立農舍，農忙時期便於其中勞動、加工，之後再搬運下山販售的情形。

如此情況早於清廷統治台灣前便是如此，之後更因國際蔗糖、茶葉及樟腦等需求大增，大量農民拼命向內山開墾。那萬一產業需求不再，出現更具吸引的勞動方式，其動向選擇又是為何？

關於清代台灣人民對森林資源的認識，可參考陳國棟〈「軍工匠首」與清領時期臺灣的伐木問題〉。

荒煙蔓草淹沒了農舍，除草劑可使其枯萎乾褐，卻難逃其橫生撕裂。一把火燒了算了。

果園記事：新築步道臺階

近二天都在果園修築步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在自家果園的草坡上滑了一跤，雖然沒有重大傷殘，卻讓我反思既有步道的缺失。會設立步道臺階，一定是坡度陡峭的地方才須設置，父親原來設置的臺階過於陡峭急促、可供站立面積過於狹小，加上野草長得很快容易掩蓋；雖然平日父親都用割草機除草，避免毒害土壤，但凡遇到步道石階處就矛盾了，總會安慰自己用一點除草劑在步道石階就好，為此我也與他討論過幾次。

想來是我不夠體諒他、不能體會農民的心情，雜草長得真的很快，雖然也試過好幾次「有機雜草防治」，但僅有部分土地見效。話說石頭土地公廟後方的小草坡必須二個禮拜割草一次，才能常保翠綠。果園雖不必如此，但為方便搬運農產器具，還是需要一條安全堅固的步道臺階。在附近農民急速擴張水泥產業道路以方便運輸農產的當下，我倆父子只能繼續堅持自己的理想。

採在步道邊坡鬆土上，以致跌了一跤。

果園記事：小孩開大車

昨天巡視果園，隔壁民宅的國小學童跑來晚耍，先是幫我撕開防滑貼紙，讓我貼在園內石板步道。之後，又說要和我玩躲貓貓，因為園內野草叢生適合躲藏，又有多條步道容易逃竄，加上他家居四周皆是山林，平時走動甚多，故而腳步靈巧俐落，一下子就溜得不見蹤影。陪他玩一下子後，便向他投降，不玩了。之後又跑來找我，要幫忙農事，只好帶他四處逛逛。

園外道路四處雜生的綠竹筍（承匿名留言者及親友指正，這是刺竹，而非綠竹）。雖然自家果園今年剛種的二株綠竹還沒長筍子，但是附近農家多會以物易物、互相交換，所以早些日子也吃了不少筍子排骨湯等料理。